的铅锌合金味。
"小心台阶。"顾瞎子用义眼扫过黑暗,玉琮表面的神人纹在阴影中泛着微弱的青光。水泥台阶上布满细小的凹坑,每个坑里都凝结着暗红色的结晶,像干涸的血珠。
仓库中央,那台老式活字印刷机静静矗立在防尘布下。苏晚晴掀开帆布的瞬间,我们都屏住了呼吸——机身上"长江水文1981"的铭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泽,本该是铸铁的滚筒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,像极了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祭祀文字。
"就是它。"我的声音有些发抖。手指抚过字盘时,那些本该是铅制的活字突然微微颤动,在阴影中呈现出青铜器特有的皮壳色泽。父亲临终前说的没错,当年排版创刊号用的根本不是普通铅字。
陈空的义眼突然发出高频蜂鸣。在他视界里,印刷机内部盘踞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,像某种沉睡的神经网络。当我的影子投在字盘上时,那些活字突然自动重组,拼出"汛期已至"四个大字,每个字的笔画间隙都在渗出暗红色液体。
"老天爷..."张海峰倒退两步撞上工作台。他的地质锤碰倒了角落里的玻璃培养皿,十几个器皿滚落在地,却没有碎裂——每个皿底都粘着一片青铜残片,表面延伸出的红色菌丝在空气中扭动,像在绘制微缩的三峡地形图。
苏晚晴颤抖着拾起半页实验记录。泛黄的纸上记录着每日的血浆投放量,最早的日期是1993年7月18日,正是父亲失踪那天的暴雨夜。记录边缘还粘着半张《少年科学》的校样,油墨印着的星图正在纸上缓慢移动。
印刷机突然自行启动。齿轮发出老式打字机般的咔嗒声,滚筒缓缓转出一张空白纸张。我们眼睁睁看着纸上浮现出血色的星图,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好指向仓库墙上的三峡工程进度表——2036年9月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。
"不是机器..."顾瞎子的义眼流出血泪,"是棺椁里的东西在借用这台印刷机。"他指向滚筒内部,在玉琮的冷光照射下,可以看见无数青铜色的菌丝正从活字缝隙中探出,像寻找宿主的寄生虫般扭动着。
墙上的老式电子钟突然跳回1981年12月31日23:59,然后永远停在了这个时刻。培养皿里的菌丝同时直立起来,在空中拼出父亲笔迹的警告:"当活字开始吸血,就是星图归位之时"。
第三节 青铜归位
子时的江面漆黑如墨,只有零星月光在波浪间碎成银屑。我们的小船漂在漩涡边缘,柴油发动机早已熄火,船身随着水下的暗流微微震颤。周遥的深潜摄像机缓缓沉入水中,显示屏上的画面被某种青铜色的微光映亮——八十米深处,八十一口青铜棺椁排列成浑天仪的形状,中央的青铜神树伸展枝干,每片花瓣都是一页泛黄的《少年科学》。
"要开始了。"苏晚晴的声音很轻,像是怕惊动水下的东西。她从帆布包里取出那台活字印刷机,放在船板上。那些青铜活字在字盘里轻微蠕动,发出细碎的金属摩擦声,像是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咬合。
江水突然沸腾。
没有预兆,没有声响,江面骤然隆起,又猛地塌陷下去。漩涡中心浮出无数青铜碎片,它们在月光下悬停,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逐渐拼合成巨大的立体星图。北斗七星的图案清晰可见,勺柄处缺了一角——正是我怀表玻璃炸裂后飞走的碎片位置。
陈空的义眼突然流出血丝。他捂住左眼,指缝间渗出暗红的液体,声音嘶哑:"他们在看着我们......"
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长江委大楼。每个窗口都站着模糊的人影,穿着八十年代的藏蓝色制服,动作整齐划一地做着排版手势。他们的脸隐在阴影里,只有手腕上的青铜表链反射着冷光。
活字印刷机突然疯狂运转起来。没有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