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渊餐盒里的六个春卷上,每个都捏着不同的褶,“我妈说春卷褶越多,福气越厚。”
李渊咬开第三个春卷时,糖馅烫得舌尖发麻。苏瑶早上特意说,六个春卷三种褶——元宝褶是“平安”,三角褶是“顺利”,波浪褶是“想你”。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边境线,她隔着铁丝网递给他的保温桶,里面的春卷凉透了,褶却捏得一丝不苟,后来才知道她凌晨三点就起来做,坐了八个小时的长途车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,是苏瑶发来的照片:李阳的风筝挂在了树梢,李悦举着草莓酱罐子在树下跳。照片角落有只露出半截的帆布鞋,鞋跟沾着草屑——是苏瑶的鞋,她总说“看鞋就知道孩子跑了多远”,就像他看弹壳的磨损度,能判断枪手的距离。
三、靶场的回声
下午三点的射击馆,李渊的92式手枪在掌心转了个圈,枪身的冷意透过皮肤渗进来时,他听见了熟悉的呼吸节奏。苏瑶站在十米外的休息区,正给李阳讲题,手指在练习册上点出的频率,和他调整呼吸的节奏完全一致——当年在靶场,她就是这样站在警戒线外,他听着她的呼吸声校准弹道,百发百中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!
“爸,该你了!”李阳举着他的玩具狙击枪,塑料枪身的颜色已经褪了,却是李渊用缴获的弹壳熔铸后,亲手喷的漆。男孩的射击姿势学得有模有样,左眼闭右眼睁,左手托枪的力度却总差半分——像极了苏瑶第一次握枪时的样子,紧张得指尖发白,却不肯说怕。
李渊扣动扳机的瞬间,余光瞥见苏瑶把李悦揽进怀里。小姑娘怕枪声,每次来靶场都要捂住耳朵,却坚持要来看爸爸打靶,说“爸爸的枪声像过年的炮仗,听着就踏实”。弹壳落地的脆响里,他想起三年前解救人质时,最后一枪击穿歹徒的手腕,耳机里传来苏瑶的声音:“阳阳换牙了,悦悦会背唐诗了。”
报靶器显示十环的红灯亮起时,李阳欢呼着扑过来。李渊顺势把儿子架在肩上,枪套的棱角硌着孩子的膝盖,却比任何勋章都让他踏实。“爸爸,妈妈说你打枪时,子弹会带着我们的名字飞。”男孩的下巴磕在他头顶,“她说这是你的密码。”
苏瑶走过来时,手里拿着瓶草莓酱。她拧开盖子往李渊嘴里送了勺,盐粒的涩混着果香漫开时,他突然读懂了她眼神里的话——就像当年他在热带雨林里,靠她寄来的酱罐辨别方向,此刻这味道在舌尖炸开,就是“安全”的信号。
“晚上吃荠菜豆腐汤。”她用纸巾擦掉他嘴角的酱汁,指尖划过他眉骨的疤痕,那是在索马里留下的,当时她在视频里哭,他却说“这是勋章”,“阳阳的风筝线我换了新的,伞兵绳太结实,孩子拽不动。”
李渊望着她转身的背影,突然发现她的步伐比从前沉了些。去年她去医院做检查,医生说腰椎不太好,是常年弯腰给孩子们系鞋带、整理书包落下的。他想起自己在部队学的按摩手法,晚上得好好给她按按,就像她当年总在他训练后,用热毛巾给他敷手腕。
四、星空下的约定
晚上七点的阳台,李渊帮李阳把修好的风筝挂上晾衣绳。暮色里,那只老鹰风筝像只沉默的鸟,翅膀上还沾着下午从树梢蹭来的槐花瓣。李悦趴在苏瑶怀里数星星,小手指着猎户座,说那是爸爸的枪瞄准的方向。
“今天甲方的方案有问题。”李渊突然开口,声音被晚风吹得很轻,“他们的应急路线避开了所有监控,像在给什么人留通道。”
苏瑶把李悦的头发别到耳后,动作自然得像在拆炸弹引线:“我下午查了他们公司的流水,有三笔境外转账,收款方是个空壳公司,注册地址在巴拿马。”她顿了顿,递给他个春卷,是波浪褶的,“就像你当年在金三角,遇到的那些‘皮包商’。”
李渊咬着春卷,糖馅的甜混着夜风的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