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许家学堂,曾是京城里的第一学堂,那时候,连文华宫的名声,都不如许家学堂,我和齐成恩的相识,也是在那里。”
“我是公认的天之骄子,可齐成恩与我不同,他天资平平,每日上学,他是第一个来的,每日下学,他也是最后一个走的,但就是因为这一份努力,被我父亲记在了心里。”
“后来,齐成恩参加国考,得益于许家助力,成功入仕,慢慢的,从一个小小的官吏,成了仕御史,而一切的缘由,也就是从此开始的。”
许文贤深深吸了一口气,话音更加平淡。
“他能自由进出许家,也熟知天齐律法,证据,是他亲手放在许家的,案子,也是由他亲手经办,韦沉以,宋天成,皆是从许家学堂出来的,也成为了相应的助力,其中,也就包括先皇。”
许愿抿了抿唇。
这些话,与她知道的,相差无几。
正是因为先帝牵涉其中,所以,这一桩漏洞百出的案子,没有任何人质疑其真假。
孙文杰倒是不解,问道:“可我听说,当初齐丞相可没少为许家求情,那一份请愿书,便是他亲手所写。”
“请愿书是他所写不假,可也正是因为那一封请愿书,将许家逼上了绝路,我的父亲如何不知道这是陷害,他若是想翻案,且拿了这尚方宝剑直接换皇帝便是,可他坦然接受了。”
听见许文贤的话,许愿突然想到了太后先前与她说的。
她的眸光暗了下来,低声道:“是不是祖父觉得,许家名声太大,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许家所处位置越高,于皇权的威胁便越大,即便是许家没有反心,即便是这一桩案子查清楚了,依旧还会有下一个冤案。”
孙文杰也明白了,“所以,许家不能留在这世上了。”
“没错,父亲明白的道理,长姐自也明白,在许家被判流放之际,她便存了带着孩子自尽,保全许家的想法,可她等来的,是许家灭门的消息。”
说到此处,许文贤停了下来,眼中是浓浓的,散不去的杀意。
孙文杰看了一眼许愿,追问道:“那许先生知道是谁派的杀手吗?”
“自然知晓。”
许文贤闭了闭眼眸,再睁开之际,眼中的杀意尽数散去,只有一片清明。
马车停了在了宫门。
孙文杰知道,许文贤要入宫了,而他进不去。
纵然十分想知道后续,他也只能停下道:“晚辈就不送许先生了,至于宋修文,案子还需调查,一定不会草草结案。”
“多谢。”许文贤抱拳。
许愿跟着下车,临走时也开口道:“孙大人,麻烦你了。”
平民百姓,无诏不得入宫。
但许文贤拿出手里的剑匣,说出名字时,匆匆赶来的谢晓成,立刻将其带入了皇宫。
许文贤入宫的消息,也在悄无声息的传开。
北尧来的时候,许文贤带着许愿,已经快走到御书房了。
他匆匆将二人拦下道:“伯父,我知道你此刻心急如焚,但你听我一言,即便是如今你带着圣旨面圣,也不一定能留下齐成恩。”
皇帝的尊严,不容挑衅。
齐成恩早朝,提起辞官一事,皇帝也已经爽快的答应了,而且,先前对于许家一案,也已经有了定论,许文贤此刻面圣,不论是情谊上,还是道理上,都没有先机。
就如先前许愿一样。
皇帝并非没有感情,可他跟许愿不会谈感情,和许文贤,就更加不会了。
北尧看着许文贤,依旧劝阻道:“伯父,我知道,你不想看着灭门仇人一生逍遥快活,也见不得断张越前程的人相安无事,可是你采取的这个办法,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