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油灯的熄灭,我感到身体的力量在被缓缓掏空。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收着我的生命。 这种感觉很奇怪,但却又十分真实。 我低头看着胸口,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逐渐减少。 这具身体是灵异物品,自然不存在所谓的生命力,所谓的生命力只有鲜血。 也就是说,刚才源源不断的鲜血补给,其实是一直在供养着这个脓包。 或者说,脓包里的某个东西。 我又看了眼手那个发育不完全的手掌,心中已然明了,所谓的脓疮破裂后便会出现脓液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目前来看,脓液的诅咒其实是某种共生,或者说寄生更为合适。 所谓的脓液会在脓包破裂后出现,并导致感染者死亡,其实是一种有些微妙错误的理解,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当脓包将感染者的生命力吸干,感染者死亡后,这玩意儿才会出现。 否则没法解释,为什么我身上的脓包早就破裂,但脓液却迟迟不出现。 我紧握住那把短刀,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口。 没了鲜血,我的战斗力便要下降许多,这时候还得感谢楚狂送给我的这把短刀,否则现在就真的有点难受了。 当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最后一滴血液消失之后,异变就同步发生。 先是一只白嫩如水煮蛋,大小也就乒乓球大小的小手掌从破裂的创口处伸了出来,仿佛一只小心翼翼观察环境地雏鸟。 接着这只小手抓住了伤口边缘,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。 然后是第二只小手。 看着那手依旧抓住伤口边缘,我便知道有什么要出来了。 只是当我举起短刀准备动手时,出来的却不是脑袋,而是……第三只手? 接着是第四只、第五只…… 直到密密麻麻的小手将伤口围成一个圈,看上去如同一朵雪白的向日葵。 要不要直接捅进去?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但我还是决定再等等。 这个脓包很不对劲,刚才我伸进去一条胳膊都没摸到边。 很明显,这玩意儿内部很有可能是个小型灵异空间,我又因为只能低头看到胸口前一小片的视角限制,没法确定里面到底个什么情况。 稳一手! 毕竟现在没了鲜血,也没法点灯,很多操作都没法用,最好的攻击机会大概就只有这一次。 接着,一股撕裂般地痛处就从胸口传来,那围着我伤口的一串小手几乎同时发力,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将伤口给扩大了一分! 原本这个只有碗口大小的脓包,此刻已经被强撑到占据我上半身三分之一的面积。 我注意到自己握着短刀的手似乎有些过于用力,以至于已经开始微微颤抖,于是强行控制着指头稍微松开一丝力度。 刀自然要握紧,但不能握得太紧。 接着,一颗不规则、满是癞疮地脑袋便缓缓伸了出来。 那脑袋和正常婴儿的差不多大,但就像一颗被拍扁地提子葡萄,又像一只被踩扁的甲虫,从轮廓到外形,充满了畸形与不协调感。 我静静盯着这颗脑袋,等它剩下的身体全部爬出来——我可不想把这玩意儿的一半儿留在体内。 同时,一股抽离感也随之而来,这个寄生在我体内的诡异虽然杀不死我,但确实也带走了一部分我的力量。 我看着这个婴儿的皮肤,它周身溃烂,泛红的皮肤中沾染这白中透绿的恶心脓液,周身被各种疮疤和开裂的伤口的包裹。 而它的周身四肢更是长短不一,比例怪异异常,仿佛是不同的碎块胡乱拼接而成。 终于,在短暂又漫长的等待之后,这个周身畸形的脓液终于“诞生”出来。 我冷冷地看着它,这个诡异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,转头过来也静静地盯着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