碾过青石板的轻响,紧接着是铁靴踏地的沉实声,最后是衣袂翻飞的风声——三道身影呈三角之势堵住巷口,另一道则立在巷尾,将退路封死。
巷口最前的轮椅上,无情指尖搭在膝上的暗器匣上,铜色轮椅扶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他目光扫过地上被点穴的劫匪,又落在江独落的短刃上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:“夜影孤侠,半月内连惩十七恶徒,手法利落,却从不伤人性命——阁下倒是心善。”
江独落脚步一顿,右手短刃悄然握紧,靴底碾过青石板,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他没回头,只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——巷尾传来的是粗重的呼吸声,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沉稳,不用看也知道是铁手。
“啧啧,哪里是不伤人性命?死的都是那些身居高位之人,不过这也给我们带来了不知多少麻烦事儿。”追命靠在巷口的老槐树上,晃了晃腿,腰间的酒葫芦叮当作响,“我说孤侠,你这身手倒是不错,就是太实在了——这么明显的局,也往里跳?”
他说着,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劫匪,那劫匪竟眨了眨眼,僵硬的身子缓缓能动了——原来方才的点穴竟被人悄无声息解了,显然是四大名捕早有准备。
江独落这才察觉不对。
方才那妇人的哭声虽真,却少了几分绝境中的慌乱;劫匪的动作看似凶狠,却在他出手时露了破绽——像是故意引他动手。
他猛地转身,墨巾下的瞳孔骤然收缩——巷口的阴影里,一道铜色身影缓缓走出,面覆青铜鬼面,腰间缠着泛着幽光的锁链,正是钟馗!那锁链拖地的“哗啦”声,像极了勾魂的铃音。
江独落几乎是本能地往后急退,玄氅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,足尖点地的瞬间已退出二十米远,正好停在巷中央。
他盯着钟馗的锁链,喉结滚了滚——生死门的卷宗里记载过,钟馗的锁链能锁阴魂、拘邪祟,连淬了本源之力的兵器都能缠住,他这点微末道行,根本不是对手。
“阁下既不愿现身,”铁手往前踏了一步,铁拳捏得咯咯作响,语气刚正,“至少该说清,你频频在长安夜行,到底目的何在?”
他身形魁梧,往那一站便如铁塔般,目光落在江独落身上,没有敌意,却带着审视。
江独落没答,只将短刃往袖中藏了藏,随后拔出腰间横刀。
他扫过四人:无情坐在轮椅上,指尖始终没离开暗器匣,眼神冷静得像在分析猎物;追命虽笑着,却悄悄绷紧了腿,显然随时能扑上来;冷血站在无情身侧,握着剑柄的手骨节发白,薄唇紧抿,一双眸子像淬了冰,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——这人的杀气最重,也最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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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目的?”江独落终于开口,声音因墨巾遮挡而有些闷,却透着冷硬,“不过是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——倒不如问问诸位,布下这局,是为了抓我,还是为了替那些恶徒撑腰?”
“放肆!”冷血终于出声,声音冷得像冰渣,“陛下命我等查你身份,你若乖乖束手,尚可从轻发落;若敢反抗,休怪我剑下无情!”
他说着,剑柄微微一振,剑鞘里的剑似有感应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追命连忙打圆场:“哎,冷血,别这么大火气。孤侠,你看啊,你行侠仗义是好,可总藏着掖着也不是事——不如跟我们回大理寺一趟,说清身份,往后长安夜里有你帮忙,咱们也省得费劲儿,多好?”
他语气轻松,却悄悄往旁挪了半步,堵住了江独落往左闪的路。
无情轻轻摇头,目光落在江独落靴底的雪痕上:“阁下轻功倒是不错,只是再好地功夫,若非皇令,何敢私自行刑?”
钟馗青铜鬼面下的双目亮起幽蓝,锁链“哗啦”绷成一道直线,尖端泛着寒光直刺江独落后心。
江独落墨巾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