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!”
朱宇温声音紧绷:“王佐他——“
陆炳打断:“陛下!先以康嫔的安危为重!”
朱厚熜深吸一口气,冷声道:“快为爱妃诊断!”
老御医这才停止打摆子,慢吞吞地上前,同时几名宫婢小心翼翼地将杜康嫔扶回床上。
诊断片刻后,老御医颤声道:“陛下恕罪,胎象已现离决之兆,恐难以保全……”
无人诧异。
腹下流了这么多血,若是胎儿还能保住,那才叫稀奇。
但即便如此,屋内也陷入死寂。
杜康嫔瞪大眼睛,嘴唇颤抖。
突然身子一僵,随即剧烈抽搐起来。
“不好!”
老御医按住她的人中,肌肤湿冷,脉象已乱如麻,赶忙施针,但还是避免不了下身的血越涌越多,顷刻间便浸透了整床锦褥。
由于孕期尚短,这样的出血量,就已经结束了。
“皇儿……我的皇儿!”
在闻者悲伤,见者陨泪的凄厉声音下,朱厚熜目光如刀锋般刺向王佐:“王佐!你做了什么!”
殿内瞬间死寂。
人群的外围,海玥三人也在列。
就在方才,他们去了画舫,查看了郑嬷嬷的尸体。
严世蕃和陶典真还有些犹疑,海玥则清楚,这是王佐动手了。
只不过就连海玥都以为,王佐只会对杜康嫔的身边人下手。
先剪除对方的羽翼,再想方设法让正主暴露。
结果。
这位的行动太果断了,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。
那边郑嬷嬷的尸体都还没变硬呢,这里杜康嫔腹中的胎儿已是没了。
不得不说。
这一记杀招确实干脆利落,却也险之又险。
想要天衣无缝地隐瞒过去,几乎不现实。
事已至此。
王佐不可能全身而退了。
“臣,诛杀逆贼!”
“逆贼?你是指朕的嫔妃?还是朕未出世的皇儿?”
“陛下,此女并非杜康嫔,而是黎渊社贼首‘渊天子’!她假孕欺君,意图祸乱国本!”
“荒谬!荒谬!陛下,王佐疯魔了!竟敢如此污蔑后宫妃嫔!”
“王佐,你可有证据?”
脑海中浮现出了可能的对峙,王佐深吸一口气,拜倒下去,直接道:“臣有罪!”
“来人,将他带下去,严加审问!”
眼见陛下震怒,先生也没有任何为自己辩驳的意思,陆炳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现在不是时候,等查清楚情况再言其他。
众人纷纷退下,很快屋内只剩下两人。
“陛下!”
杜康嫔蜷缩在床上,纤白的手指死死攥住裙角,指节因用力而发青。
她仰起那张惨白如纸的脸,眼中噙着泪,朱唇轻颤。
原以为这个时候,会看到朱厚熜眼中的怜惜,亦或是对凶手的震怒——
毕竟那是龙种。
是这个男人的骨血。
然而当她抬眸的刹那,却对上了一双比寒潭更冷的眼睛。
朱厚熜负手而立,龙袍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光泽。
他的面容平静得可怕,连眉梢都未动分毫,唯有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睛里,翻涌着寒意。
“你……”
杜康嫔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。
因为那双眼中的寒意,不是因丧子之痛,而是洞悉一切后的残酷。
她猛然意识到,眼前这个皇帝,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可怕:“王佐……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