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点,李渊被客厅的响动惊醒。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——那里本该放着枪,现在只有手机。苏瑶的呼吸很均匀,他轻手轻脚地起床,抓起桌上的手电筒。
客厅的月光里,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茶几旁,是李悦。她抱着小熊玩偶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“怎么了?”他走过去,在她面前蹲下,声音放得很轻。
“做噩梦了……”李悦的眼泪掉在小熊脸上,“梦到爸爸不见了,像动画片里的超人,去很远的地方打怪兽。”
李渊把她抱起来,走向阳台。夜里的风很轻,吹起晾衣绳上的校服衣角。远处的路灯连成一条线,像他当年巡逻时走过的边境线,只是这里的光更暖,更温柔。
“爸爸不去打怪兽了。”他指着楼下的安保岗亭,“你看,爸爸就在那里上班,保护我们的家,还有邻居叔叔阿姨的家。”
李悦的小手攥着他的衣领,像抓住救命稻草: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他想起苏瑶说的,孩子怕黑,是因为缺乏安全感。他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,“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吧,讲昆仑山的雪豹,它很厉害,但从不欺负小动物。”
李悦在他怀里渐渐睡着,呼吸均匀。李渊抱着她回房间,路过书房时,看到苏瑶站在门口,眼里有光。
“又想起以前了?”她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李渊把孩子放回床上,掖好被角,“想起老周说的,守边疆是守大家,守小家也是守大家。”
苏瑶握住他的手,走到阳台。远处的城市像一片安静的星河,他们的家是其中最亮的一颗。
“明天放风筝,我把相机带上。”苏瑶靠在他肩上,“拍张全家福,放在客厅的相框里。”
“好。”李渊看着她的侧脸,月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,“再拍张你和孩子们的,我放钱包里。”
夜风吹起苏瑶的头发,缠上他的手指。他想起刚认识她时,她还是个实习生,穿着白大褂,在医院的走廊里对他笑,说“我知道你,英雄”。那时他不懂,英雄二字,其实藏在后来的每一个平凡日子里。
回到床上,苏瑶很快就睡着了,手却一直抓着他的衣角。李渊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上的光斑——那是月光透过纱窗的影子,像极了边境夜空的星星。
他想,所谓归巢,不是回到某个地方,而是身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,有了柴米油盐的牵挂,有了春檐下的絮语,有了指尖绽放的繁花。这些加起来,就是他用半生戎马换来的,最珍贵的山河。
天快亮时,他终于睡着,梦里有昆仑山的雪,有苏瑶的笑,有孩子们喊“爸爸”的声音,还有那句说了无数遍,却永远崭新的话:
“我回来了。”
七、晨光里的风筝
周末的公园挤满了人。李渊举着风筝线轴,李阳在草坪上跑来跑去,喊着“再高点!再高点!”。苏瑶坐在野餐垫上,给李悦梳辫子,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空中的小猪佩奇风筝。
“爸爸,你看!比王小明的奥特曼飞得还高!”李阳的脸红扑扑的,额头上全是汗。
李渊收了收线,风筝在空中稳稳地飘着。阳光落在他的手臂上,映出旧伤疤的纹路,像幅神秘的地图。苏瑶走过来,递给他一瓶水:“歇会儿吧,看你累的。”
“不累。”他接过水,目光追随着风筝,“以前在部队拉练,比这远多了。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苏瑶笑着擦去他下巴的汗,“以前是任务,现在是开心。”
李悦突然指着不远处:“妈妈,那个爷爷摔倒了!”
李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一个老人在健身器材旁崴了脚,正挣扎着站起来。他立刻跑过去,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:“大爷,能走吗?我送您去医务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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