铳声、爆炸声、喊杀声、哭嚎声从远处的街巷中远远传来,一名红营战士朝着那铳声传来的方向扫了两眼,脚步有些迟疑,视线在倒塌的建筑和被废墟堵住的街巷间转了一圈,这才朝着一条巷子一指,冲身后两名战友说道:“应该是从这边走……”
“应该!应该!你都应该了两三回了!”一名身材粗壮的战士略显不耐烦的说道:“石头,你到底有没有个谱?咱们跟着你可绕了好几个圈子了,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?”
“柱子说的没错!石头,你可别又带错路了!”另一名战士也开口帮腔:“咱们押着俘虏出城,回城归队,你说你在厦门住过,非要带着咱们抄近路去追部队,好嘛!这近路一抄,部队都没个影了,咱们在这城里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,到时候仗都打完了咱们还没归队,非得给抓去关禁闭不可!”
“我真在厦门城里住过,后来才跟着爹娘去的闽西,只是……这么多年了,厦门城里头总是有些变化的嘛,而且厦门城挨了炮轰,到处是废墟,我这一时认不清路也是正常的……”那叫石头的战士有些尴尬和抱歉的挠着头:“柱子,三哥,你们听,刚刚那阵铳声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,你们信我一回,从那巷子穿过去,保管能见到咱们自己的部队。”
那两名战士对视一眼,如今这情况,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走了,只能跟着石头一起钻进了巷子,但这巷道却并非笔直通向那铳响的方向,反倒七拐八绕如同迷宫一般,三人在巷子里走了一阵,非但没有接近那个传来的激烈枪炮声的方向,反而感觉那声音时而近在咫尺,时而又远在天边。
石头额头上爬满了汗珠,柱子身材最高大粗壮,此时呼吸声却最为急促,面上的表情有些慌乱,紧紧握着手里的腰刀和盾牌,快走两步凑到石头身边,粗声粗气的问道:“石头!你不会又带错路了吧?这怎么感觉越走越远了呢?”
“这路有点绕,但是……应该能到……”石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朝着前头一指:“拐过这个弯,就继续向西走,离那边应该就不远了。”
柱子点点头,跟着他继续走着,拐过那个弯,一堵墙却堵在前方,柱子又是恼怒又是无语,扭头怒目瞪向石头,石头缩着脖子,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,赶忙和他拉开距离,柱子更加恼怒,腰刀在盾牌上撞得“砰砰”作响:“甘林牢目!王石头!要不是有纪律在,老子非得揍你一顿!”
一旁的三哥也是满脸无奈,却也只能赶忙打圆场:“得了,都省些力气,刚刚咱们经过的那个出口,咱们先从那里出去,想办法先走到大路上去,再找个高处看一看再说!”
“我来打头!”石头赶忙顺坡下驴,提起手里的长枪就走在前头,柱子压在最后,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骂着各种脏话,三人加快脚步,绕到一处出口,几乎是小跑着冲出巷口,来到稍宽一些的街面时,迎面却撞上了一支黑压压的队伍!
这支队伍约莫两百多人,穿着郑军号服和穿着民装的壮丁、衙役装扮的民壮混在一起,服装杂乱,号衣破旧,许多人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,他们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,从制式刀枪到鱼叉水火棍都有,队伍松散,毫无阵型可言,正沿着街道惶惶然地向前移动。
双方在这狭窄的街口骤然遭遇,距离不足二十步,双方都是猛然愣在原地,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!
“干他娘!”本来在最后的柱子断喝一声,面上没有一丝惧意,反倒被怒火填塞扭曲得如同恶虎一般,仿佛是终于找到了机会,将之前积塞的怨气和怒火一口气都要发泄出来,石头和三哥也立马反应过来,赶忙跟上,三人没有任何交流,却在一眨眼间就默契的布置好一个肉搏阵形,石头提着长枪立在最中,柱子和三哥持刀盾和三眼铳护住两翼,一齐朝着那些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敌人杀去。
他们三人,如同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