弗雷德靠在锈蚀的储油罐后,左手死死按住渗血的右臂。汗水混着机油从额角滑落,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。他盯着三十米外那道晃动的手电筒光束,喉结在干裂的皮肤下滚动——那是第三波搜查的敌人了。
废弃工厂的金属穹顶漏下惨白月光,照亮他脚边那枚拧开保险的破片手雷。五天前从坠机点爬出来时,他以为最糟的时刻已经过去,直到在安全屋看见那张泛黄的全家福被钉在墙上,照片里妻子的笑容旁用红漆画着骷髅。
"东边仓库有动静。"无线电里的男声像砂纸摩擦,弗雷德猛地咬住嘴唇才没喊出声。右肩的伤口又开始抽痛,那是昨天被流弹擦过时留下的纪念。他慢慢抽出靴筒里的军用匕首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光束突然转向这边。弗雷德看见两个黑色剪影正朝储油罐走来,步枪枪管在肩窝处晃悠。他摸到背后的破布,那是从飞行员尸体上撕下来的飞行服残片,上面还沾着凝固的血渍。
当敌人距离十米时,他突然将破布朝左前方扔出。布料在空中展开的瞬间,他翻身滚进储油罐底部的裂缝。手电筒光束立刻追过去,伴随着两声沉闷的枪响。
弗雷德屏住呼吸,听着敌人的脚步声在头顶徘徊。右臂的血滴在碎石上,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嗒声。他想起女儿五岁生日时,自己把她举过头顶,她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。
"只是风吹的。"另一个声音说。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弗雷德蜷缩在狭窄的裂缝里,直到腕表的荧光指针走过凌晨三点。他小心翼翼地爬出来,右臂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。全家福的一角从胸袋里露出来,妻子的眼睛在月光下仿佛在注视着他。
撤离点的信号在三公里外闪烁。他咬开手雷保险,将其卡在铁门搭扣上,然后拖着伤臂消失在工厂的阴影中。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,那是追兵踩中了他布置的诡雷。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弗雷德终于看见了撤离直升机的轮廓。他靠在断墙上,撕下衬衫布条重新包扎伤口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全家福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黄昏的废弃工厂里,锈铁支架在残阳下投出扭曲阴影,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硝烟的混合气味。雷诺伊尔贴着斑驳的混凝土墙根低姿移动,M4A1的枪口斜指地面,消音器让呼吸般的导气声都显得格外清晰。头戴的降噪耳机里,除了自己刻意放轻的脚步,还捕捉到右前方仓库传来的金属碰撞声——是敌人在翻找物资时碰掉了货架上的罐头。
他立刻收住脚步,左手迅速切换到腰射模式,利用墙角的预制板缺口做观察镜,瞳孔在微光瞄准镜里缩成细缝。三秒后,一个穿着二级甲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,正背对着他检查背包。雷诺伊尔没有犹豫,侧身探出的瞬间,枪口已经抬至敌人肩胛高度。“哒哒哒”,三发5.56毫米M855A1子弹呈品字形射出,第一发撕开战术背心的织带,后两发精准钻入胸腔。敌人甚至没来得及转身,身体就像断线木偶般向前栽倒,背包里的急救包滚落出来。
他没有立刻上前舔包,而是保持预瞄姿态静立五秒,确认耳机里再无其他动静后,才快步上前补掉残血,顺手捡起敌人掉落的弹挂——里面还有半盒没开封的7.62毫米PS弹。暗区的法则从不是仁慈,雷诺伊尔拉上战术背心的拉链,继续朝着撤离点的方向潜行,背影很快融入更深的阴影里。
谷物交易站的铁皮顶被夕阳烤得发烫,阿贾克斯的军靴碾过地上的弹壳,发出干涩的摩擦声。他靠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,左手的机械义肢咔嗒响了两声——那是三年前在北境战场被流弹削掉半条胳膊的纪念,也是他从正规军变成暗区流民的开端。
“头,西边又有游荡者摸过来了。”手下的瘦猴压低声音,手里的AKM还在滴着机油。阿贾克斯眯起眼,粗粝的指腹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