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放逐在了这座华丽的牢笼里
他没有去公司,将所有事务推给副总,手机关了静音,只偶尔处理几封紧急邮件。他几乎没有下楼, meals 都是管家送到房间门口,往往原封不动地又被端走。他整日待在婴儿房或者与之相连的、曾经预备给夜间照顾孩子的保姆休息的小房间里,窗帘紧闭,拒绝阳光。
他像个幽灵一样,在有限的空间里徘徊。有时会长时间地看着浠月,看着她懵懂无知的黑亮眼睛,心里是无边的酸楚和自责。他错过了女儿太多的第一次,而未来,他是否能给她一个完整、温暖的家,此刻显得那么不确定。
保姆尽职地照顾着孩子,偶尔会试图缓和气氛,轻声说:“少爷,卓然和浠月今天好像又重了一点。”或者“她们刚才好像朝您这边看了。”
路皓辰只是沉默地点点头,或者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作为回应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被懊悔、怀疑、自我厌恶以及……对程曦疯狂的思念反复煎熬。他知道自己错了,错得离谱。可伤害已经造成,那裂痕深可见骨。他发给程曦的那封简短邮件,石沉大海,没有回音。这沉默,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难受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上海, 程曦同样陷入了一场自我囚禁。
公司安排的公寓精致却毫无生气。她抵达后的第一周,除了不得不去的项目启动会和现场勘察,她几乎足不出户。她拉上所有的窗帘,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中,仿佛这样才能与外界那个让她受伤的世界隔绝。
工作的间隙,甚至是深夜无法入眠时,路皓辰那天的质问就会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她心脏抽搐。
“我只是和他讨论项目!钥匙是因为有一次我文件忘在家里,时间紧急,他住得近,我才临时请他帮忙去取!路皓辰,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,你竟然这样怀疑我?”
她当时的辩解,在路皓辰充满不信任的冰冷目光下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顾俊磊,那早已是翻篇的过往,如今只是志同道合的工作伙伴。她从未想过,这段纯粹的合作关系,在路皓辰眼中竟如此不堪。这不仅仅是对她忠诚的怀疑,更是对她人格和职业操守的侮辱。
更让她心痛的是,在那些他们冷战的日夜里,她独自承受着初为人母的手忙脚乱、产后情绪的起伏,以及重返职场面临的压力时,他非但没有成为她的依靠,反而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伤害她。她回想起无数个夜晚,她抱着因长牙不适而哭闹的卓然和浠月,在客厅里走到双腿发麻,而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他工作的灯光,他始终没有出来看一眼。那些被忽略的瞬间,那些缺乏沟通的日常,像细沙一样堆积,最终因为“顾俊磊”这个导火索,彻底崩塌。
她也会想起卓然和浠月。想到儿子女儿软软的小身子,身上甜甜的奶香味,咿咿呀呀学语的样子。分离像一把钝刀,在她心上来回切割。她怀疑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否太过残忍,为了自己的尊严和事业,牺牲了陪伴女儿成长的宝贵时光。这种愧疚感与因被误解而产生的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,让她的情绪在低谷反复徘徊。
她同样看到了路皓辰那封邮件。「看着她和那个空了一半的婴儿房,我才真正明白,我错过了什么。对不起。我想你。」
简单的几句话,让她在深夜痛哭失声。她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悔意和痛苦,这让她坚硬的心防裂开了一丝缝隙。可是,“对不起”能轻易抹去那些伤人的话语吗?“我想你”能填补那些因怀疑而产生的巨大鸿沟吗?
她没有回复。她需要时间,需要空间,去消化这所有的情绪,去理清混乱的思绪,去弄清楚,在经历了这样的伤害之后,他们之间,是否还拥有值得挽回的基础。这一周的冷战期,虽然相隔两地,却是他们关系中最黑暗、最煎熬的时期之一。两个人,被困在各自的牢笼里,被往事折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