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虑和不解。 我放缓脚步,看着她:“亚男啊,目前这只是市委基于全局考量的一种预案设想,最终决定还没有下。于书记在会上强调了,沿河各县区都要有这种极限思维,做好最充分的准备。但最终用不用,用到哪里,要看水情发展。” 李亚男抬起手,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露出晒得发红的脸颊:“县长,这对马关乡的群众不公平啊!八五年之后,乡亲们勒紧裤腰带,年年出工出力修堤护坝,不就是图个安稳吗?今年的西瓜长势特别好,眼看就能卖上好价钱,是乡亲们今年最大的盼头。如果这时候……我们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付出和信任?”她说着,情绪有些激动,下意识地向我伸出双手,“县长,您看看。” 我低头看去,心头猛地一紧。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——手掌布满厚茧,指关节粗大,新旧伤痕叠在一起,几个明显的血泡已经磨破,渗着血水,有的地方结着深色的痂。 李亚男声音有些发颤:“不仅是我,我们林书记,还有乡里许多干部,手上都是这样。群众更不用说,都是没日没夜地守在堤上。大家就一个念头,守住大堤,守住马关。县长,我们不是怕苦怕累,是怕这苦累白费了,怕寒了乡亲们的心啊!” 我看着这双手,又抬眼望向大堤上那些正在忙碌搬运沙袋的朴实身影,心中涌起一阵酸涩。我语气沉重:“亚男,你的心情我理解,马关乡干部群众的付出,县委县政府都看在眼里。你放心,只要有一线可能,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,争取不泄洪,或者争取不把泄洪点放在咱们县!我会向市委、向丁书记全力争取!” 这时,走在前面的丁洪涛正对林小松的迟疑有些不满,仍在进行着严厉的批评。我快步走过去,打断了他们的话:“丁书记,您来看看小松同志的手。” 林小松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。他的手上缠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旧毛巾。 “小松,给书记看看。”我语气坚决。 林小松犹豫了一下,在我的注视下,慢慢解开了手上的毛巾。一层层揭开,露出的手掌更是触目惊心——虎口处裂着大口子,掌心血肉模糊,新旧伤痕交织,显然是多日劳累又缺乏防护所致。 林小松有些窘迫地笑了笑:“丁书记,李县长,没事,小伤。我们马关乡上下真是拼了命了,就想着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,不能再让八五年的悲剧重演。我们乡底子薄,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。今年的西瓜地,几乎是全乡人家最大的指望了……” 丁洪涛看着林小松的手,眉头紧锁,脸上的严厉神色缓和了些,但语气依旧带着领导者的审视:“小松同志啊,你的辛苦和付出,县委是知道的,所以才破格让你负责党委的工作嘛。但是,作为乡党委书记,你的职责是运筹帷幄,指挥调度,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冲在第一线当突击队长。你要把握全局,要在帅位谋帅事,不能只顾着低头拉车。这一点,我要批评你啊。” 我知道,丁洪涛此刻心里正憋着一股火。之前在副市长臧登峰那里关于项目资金申请碰了钉子,这口气还没顺过来,此刻视察看到基层的抵触情绪,难免要借题发挥,强调权威。 结束对马关乡段的视察,两辆桑塔纳一前一后,沿着颠簸的堤顶路驶向二官屯乡段。车窗外,堤下村庄炊烟袅袅,远处有牧羊人赶着羊群缓行,几个放暑假的孩子在堤坡上嬉戏,与堤上紧张忙碌的防汛场面形成鲜明对比。 车子行驶到二官屯乡责任段,远远看见一辆闪着灯的桑塔纳停在路边。谢白山提醒道:“书记,县长,前面是二官屯乡潘书记他们的车。” 车刚停稳,二官屯乡党委书记潘保年就带着一班人快步迎了上来。他抢先一步替我拉开车门,见到是我,脸上露出憨厚而热情的笑容。我低声道:“快去给丁书记开门。” 潘保年又赶紧小跑到另一侧,为丁洪涛拉开车门。
第1214章 丁洪涛检查防汛,林华西秘访临平(2 / 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