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郭志远秘书长那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,透着一股干脆利落:“朝阳同志吗?电话接到就好。”
“秘书长,您指示。”我语气恭敬。
郭志远没有过多寒暄,直接切入主题,语速略快:“朝阳啊,长话短说。刚才市委刚开完一个紧急会议,专题研究曹河县酒厂的问题。情况比较棘手,工人情绪激动,事态有升级的风险,省里领导都关注了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曹河酒厂?那不是红旗书记地盘上的事吗?
郭志远继续道:“于书记的意思,曹河酒厂问题的根子在于产品不行,市场丢了。要想救活,技术上必须过关。会上庆合市长提到了你们平安县……哦,现在应该叫东洪县了,提到了你之前在平安县那边高粱红酒厂的成功经验,特别是那个掌握核心技术的老师傅,叫孙…孙向东是吧?”
“是的,孙向东。”我确认道,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。
“于书记希望你能出面,做做孙师傅的工作。看看有没有可能,请他出山,帮曹河酒厂一把,或者在技术引进、人员培训方面提供些支持。哪怕只是挂个名指导一下,对稳定曹河那边的局面也有好处。”郭志远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仿佛更贴近了话筒,“朝阳啊,于书记在会上点了你的将,说你和孙师傅打交道多,了解情况。张市长也在会上表示支持。这是个机会,把事情办好了,既是帮市委市政府解围,也是给你自己……嗯,创造更好的条件。你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我握着话筒。孙向东那人我太了解了,手艺是祖传的,视若性命,性格倔得像头牛,极其看重传承和规矩。让他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去帮一个濒临倒闭、几乎算是竞争对手的厂子?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。
但郭志远的话也点得很透。这是于伟正书记亲自交办的任务,张叔也表了态,办好了,自然能在新书记面前留下深刻印象。办不好……
“秘书长,我明白您的意思,也感谢于书记和张市长的信任啊。”我谨慎地组织着语言,“孙师傅的情况我确实了解一些,这个人比较……认死理啊,对技术看得特别重。我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说动他,但我会尽全力去做工作,尽快给您和于书记一个答复。”
“好!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!”郭志远语气松快了些,“于书记就要你这句话。放心大胆地去干,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或者跟于书记汇报。市委是你的坚强后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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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简单说了两句,郭志远那边似乎有人找,便挂了电话。
我放下电话,话筒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紧张感。办公室里很安静,曹伟兵、杨明瑞、韩俊等人都看着我,显然从我的只言片语和神情中猜到了一些。
“县长,是市委于书记有重要任务?”曹伟兵试探着问。
我点了点头,没有细说,只是道:“一点棘手的事,关系到兄弟县的一个老厂子。走吧,先去乡里简单听听汇报,然后回县里。”
接下来的行程,在乡政府会议室听潘保年汇报乡镇企业和春耕准备情况时,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平安县那个熟悉的高粱红酒厂,飞到了那个整天围着酒缸转、脾气古怪却手艺超群的孙向东身上。
该如何开这个口?利益交换?感情牌?政策压人?哪一种对那个“倔驴”可能有效?我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各种可能性,他倒是喜欢娱乐项目,但我总不能带他消遣吧。
下午回到县里,办公桌上已经堆了一些待批的文件。我刚坐下没多久,县法院的吴院长就敲门进来了。老吴年纪不小了,头发花白,脸上总带着一种法官特有的谨慎和严肃。
“县长,打扰您一下。关于那个偷盗台胞王建广财物的案子,我们合议庭初步有了意见。”老吴坐下后,开门见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