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都活了,树叶也会跳舞,而不是秋日里被人拾取的旧味道。 看不见就看不见吧,她很开心,不就够了吗? 祁曜君又教她加快滚动的速度,又问,“这又是什么声音?” 这次季月欢怔愣了好一会儿,才笑道,“是丰收的声音。” 祁曜君手上动作一顿。 季月欢补充道,“像傍晚时分将晒了一天的苞谷收进布袋,像爷爷拿着簸箕在筛豆子……” 她说着说着,没来由感叹一声,“收成真好啊,今年饿不着了。” 祁曜君觉得自己才是没出息的那一个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,他怎么却那么想哭。 “是,饿不着了。”他忍着哽咽说。 危竹始终立在一边,目光落在桌上那个打开的包袱。 里面都是些跟声音有关的玩具。 祁曜君根本不像他想的那样,试图用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侧面哄劝她接受治疗。 他只是在想办法,让看不见了的她,过得没有那么枯燥。 他怎么就想不到呢? 祁曜君还在教她把哗啷棒倾斜,她说这次像雪粒子敲在窗棂。 危竹嘴角的弧度越发苦涩。 同样的声音,他听见的是沙粒摩擦,听见的是碎壳碰撞,听见的是珠石滚动,可她听见了春天的风吹过竹林,听见了夏天的雨落在瓦砾,听见了秋天的粮食丰收入仓,听见了冬天的雪粒在敲窗棂。 在他发愁她看不见往后可怎么是好的时候,祁曜君已经给她搬来了一整个春夏秋冬。 她看得见也好,看不见也好,那个男人都无所谓,他所做的仅仅是在任何情况下,都保证她的开怀。 包袱里的玩具都给季月欢玩了个遍,祁曜君又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枚陶哨,轻轻吹动。 像鸟叫,又像虫鸣。 “这是什么声音?”季月欢问。 祁曜君吹过五声之后,将哨子放进她的掌心。 “五色土陶哨。哨响处,即我在,若五声连响,便是思卿至极。” 季月欢一怔。 祁曜君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 他的大掌和季月欢的小手隔着陶哨紧紧相握。 “欢欢,对不起。” “我好像欠你一句,我回来了。” “对不起……” 他还记得他将她忘记的那段时间,她非但不怪,还摸着他的伤疤跟他说辛苦了。 可他做了什么?转头便将她打入冷宫。 祁曜君,你真该死啊。 季月欢安静了好一会儿,才将手从祁曜君的手中抽出,她摸到陶哨的绳子,将它缓缓戴在自己的手腕上,然后伸出双手,摸索着探到祁曜君的脸,指尖一片冰凉濡湿。 她没说话,只是一点点将祁曜君脸上的泪擦去,然后缓缓抱住了他。 温柔的声音伴随着呼吸落在祁曜君的耳畔。 她说: “祁朝纪,欢迎凯旋。” 祁曜君闭上眼,紧紧地抱着她,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