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就是从小到大太要强,这才老是明里暗里遭人欺负,处处吃亏。”
盘古幡依旧顶着那张略显圆润的脸,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,假模假样地呜呜咽咽哭起来。
她一会儿替自家“丈夫”叫屈,一会儿又推搡着身旁的钱氏,大声说道:
“唉,二弟妹,你还傻愣着干嘛?还不学着点儿。要是你一回来就拉着孩子们跪下大哭一场,这会儿还能被人占了屋子去?
瞧瞧人家三弟妹多会说话,老三读书那是吃苦受累,为家里做贡献,受伤也是一时冲动犯的错……反正说来说去,人家就是没错,错的全是咱们。
嘿,我就奇了怪了。咱们一家老小勒紧裤腰带,吃糠咽菜供他读书科举,家里什么活都没让他干,到最后啥都没考出来,还赖着哥哥嫂嫂的屋子不走。”
盘古幡也不等孙氏开口辩解,就跟连珠炮似地挤兑道:
“三弟妹,啥都别说了。你们夫妻俩要是真有良心,就把以前大家供老三读书的钱,一笔一笔还回来。
毕竟老三腿是废了,可脑子和手不都还好好的嘛。读了那么多年书,总不能白读了吧?”
钱氏听了,眼睛亮得吓人,心里简直乐开了花,恨不能当场就给这位新大嫂磕两个响头。
她刚刚心里想的可不就是这个嘛。
老三腿废了没关系,他不是还能读书识字嘛。
平日里让孙氏推着他去县里给人写写书信,抄抄书,写个对联,教教村里娃娃认字啥的,不都能挣点钱嘛。
长此以往,积少成多,这债总能还上。
到时候让自家儿子跟着老三学字,等孩子大了,也能谋个账房先生的差事,总好过一辈子在地里刨食。
这样一来,他们家也就不跟老三计较利息了。
钱氏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,眉眼间的喜色几乎要满溢出来,那嘴皮子利索的直接就将三房夫妻往后的日子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然而,她全然没察觉到老爷子的脸色,早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老爷子怒不可遏,抄起桌上的粗碗就当头砸去。
还好老二早有防备,那碗没砸实,但老二的胳膊还是被粗碗撞得淤青,可见老爷子刚刚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。
“啊!长贵你没事吧?”
钱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出声,赶忙看向丈夫的胳膊。
一旁的绍长贵神色冷峻,直直地盯着老爷子,眼底的寒意仿佛要喷涌而出,冷冷说道:
“爹,我媳妇话虽粗糙了些,可事实便是如此。您就为了老三他们,就要杀了我媳妇?让我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吗?您怎么能下得去手啊?!!”
绍大山被绍长贵这一番质问,顿时语塞。
他看着自己刚刚扔碗的手,又将目光投向绍长贵淤青的胳膊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后悔,悔自己刚刚太过冲动。
可嘴上却依旧强硬道:
“你们一个个,这是要翻天了不成!老三如今都落得这般田地,你们怎就如此狠心,还要这般逼他?”
“所以,就只有老三是您亲生的?我们难道是从外头捡来的不成?”
绍长贵只觉心寒,如冰刀般割着他的心。
“唉,老二,你可算是体会到大哥的难处了。”
绍临深适时插了句话,脸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,伸手拍了拍绍长贵的肩膀,长叹一声,意味深长道:
“这事儿啊,你也别再闹了。闹了又能怎样,根本没用。”
“倒不如赶紧在院子里搭个草棚子,先将就着安置下来。
唉,大哥我是过来人,深知这其中的门道,你呀……是斗不过老三的。”
绍临深临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