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欧雁亮?不会是欧鸿明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吧?”
听到赵怀月口中吐出“欧雁亮”这三个字,白若雪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赵怀月将解状伸手一递: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“还真是他!”白若雪快速扫视一眼后,将解状交还:“这也过于巧合了......”
一旁的金临垚脸上浮现出了不安之色,试探着问道:“殿下和白舍人,莫非与这欧雁亮是旧识?”
“非也。”赵怀月头也不抬一下,重新审视着解状:“只是之前在紫檀坊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,一对欧姓兄弟乃是涉案证人,却因为刚巧错过而不曾相见。而欧雁亮正是兄弟中的弟弟,错不了。但是就在不久之前,他的哥哥欧鸿明于东考场中突逢火灾,最终不幸遇难。”
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白舍人会说‘过于巧合’。”金临垚微微点头,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若欧雁亮与赵怀月有着不寻常的关系,现在人又在自己所监考的考场中出了事情,那自己这个考官难免会被追责。可若只是一个涉案的普通考生,反正人又没死,只要想个合适的借口便能掩饰过去。至于欧雁亮之前所涉及的命案,就算破不了,那又与自己何干?他对此完全不在乎。
赵怀月看完解状以后,轻声叹气:“兄弟二人一死一伤仅仅只相隔数刻钟,本王可不相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,这两起案件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我们尚未察觉到的关联。”
“会与之前的命案有关吗?”看着昏迷不醒的欧雁亮,冰儿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殷切期盼之色:“说不定他苏醒之后,能告诉我们答案。”
白若雪双臂环抱在前胸,目光投向不远处大门敞开的考棚:“比起韩珍被杀一案,我更想知道的是:谁会如此大胆,竟然会在春闱中投毒杀人?”
“投毒杀人?”金临垚略微一怔,而后询问道:“白舍人的意思是,这毒是有人故意投下的?”
“中毒无外乎三种可能:他人投毒,自行服毒和意外沾毒。金副使以为是剩下的两种?”
“既然会来参加春闱,自杀当然是不可能的。不过意外么......”金临垚低头仔细一想,旋即摇头道:“若他中的是蛇毒或是草木之毒,那倒也有可能。金某在地方当父母官时,就遇到过一桩奇案:毒蛇盘桓在房梁之上,受做饭的蒸汽刺激而吐落毒液,以致有人中毒身亡。可若是砒霜中毒,那就.....”
“金副使所言甚是。”白若雪轻轻点头表示赞同:“先父在所着的《昭雪录》一书中,也有提到过一桩相似的案例:妻子带着装有吃食的篮子去给田间干活的丈夫,途经一片小树林时临时小解。恰巧树林中长有一株夹竹桃,花瓣被风吹落至篮中,结果丈夫饭后立毙。若不是先父之后查明了真相,那妇人定会背负杀夫恶名被处决。但砒霜不一样,乃是从红信石中后天提炼而成,官府又对其严格管制,误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”
此刻,赵怀月忽然感到腹中一阵饥饿感涌上,抬头一看天色,已至申时。
他有感而发:“从大清早忙碌至今,考生定是又饥又渴,需要进食补充体力,方能有精神继续答题。欧雁亮定是在进食时中的毒!”
“那么砒霜不是下在吃食中,就是下在茶水中。”冰儿顿了顿后,又道:“但是考生饮用的水,是由贡院统一存放在考棚外的水缸中,有需要考生可以在军士的监督之下自行取水。若有人将砒霜投入水缸,不可能只有欧雁亮一人中毒。”
白若雪取出一枚银针捏在指尖:“砒霜毒性极强,欧雁亮应该不等吃完就发作了。现在考棚之中,恐怕还留有剩下的吃食,这其中说不定可以测出砒霜的存在。”
进了敞开的考棚,白若雪一眼就瞧见狼藉遍地:纸张散落一地,有写着字的,也有空白一片的;两只笔滚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