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中年人面容慈祥,下巴略尖,一身住持服饰,面上带着一点点轻微的笑意,咽喉一动,吐出口气来。
正是猞鹄主持。
猞的本不是西海的修士,而是北方的妖修,在北海解羽地的边角上修行,因血脉不俗,天赋极佳,承蒙祖辈的恩情,受了同心,上的一份灵物,年年岁岁熬下来,遂成道。
可他成道之后,渐渐张扬,一路游历,在东海被当时俱舍寺宗的舍劫摩诃镇压在秘密之处,一关就是百年,听了无穷经文,心智大坏,后来乘着大乱,偷了舍劫摩诃的灵根宝树出逃,却仍不能摆脱影响,那时他还有几分清醒,懂得去修命神通,可随着数十年不成,猞,越发懈怠了。
猞鹄看什么都觉得无趣。
‘生终衔死,复作何为?’
唯独心中对舍劫那股恨尤在,支撑着他在得爱寺胡作非为,冷冷地看着一众尼姑受难,却见着一青衣人上来,跪在殿中,道:
“主持……外头来了个真人,说是江南来的……是什么元修真人故交,要和真人细谈……”
这妖物抬了抬眉,道:
“元修?……想必是有正木的东西同我换。”
他手里头命神通的功法就是从元修身上得来的,对这个名字也算熟悉,虽然没有起什么贪念,可抱着见一见的态度,把桌上的盘子端起来,起身出了殿,一下山,果然见外头站着一真人。
李曦明却同样在看他,发觉此妖慈眉善目,目光清澈,若不是手里还端着一碟片好的、沁着血的心肝,倒还真有几分善人的味道。
李曦明根本不与他磨蹭,笑道:
“道友且看!”
于是掀起袖子来,体内种种灵火在谷风引火的凝聚之下,汇聚掌中,朴实无华的一掌便提起来,往这妖物面上盖去!
“你……我……?”
饶是猞鹄修行千年,也全然没有见过这种鬼事,眼前的江南修士跨越万里而来,一声道友且看,没动用什么术法、灵器,只要抽自己嘴巴!
“啊?”
可懵归懵,他的神通迅速感应,意识到了对方掌间弥漫的危险感,偏偏那掌温润如玉,没有半点神通痕迹,猞心中的迷茫被闪电般的怒意劈开
‘莫非如今还有身夔修士不成!’
他虽无命神通,可危险还是看得清的,当即一张口,吐出一束青黄色来。
却是一枚人面大小的铜盆,古香古色,刻画着种种奥妙纹路,一道道青色飞雀盘旋其上,交织跳跃,幻彩昭昭!
“轰隆!”
李曦明这积蓄已久的一掌落下,正中盆中,如同炸开浓厚的火焰风暴,炸得这铜盆哐哐晃动,一片通红,却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,试图将所有火焰收束住!
竟然有几分释修味道。
李曦明这掌是纯粹的控火之术,积蓄已久,落在他人身体上威力最大,可即便如此,绝非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吐出一个灵器就可以挡住的!
种种灵火,皆被束缚,唯有一道亮白色的光彩喷涌而出:
天乌并火!
猞熊显然认出这臭名昭著的火焰,或者说明白并火没一个好东西,当下面色大变,一边捏碎玉符,一身正木幻彩沸腾,坚强如金,骤然合手:
“背南行!”
霎时间,天地之间浮现出无穷无尽的狂风雷霆,交叉汇聚,席卷而来,天乌并火的火焰骤然明亮,却东倒西歪起来,此妖的身形则变得无限轻忽,始终游离在汹涌的火焰之外。
‘背南行…原来有号令风雷,得以避火之妙!’
李曦明与司马元礼探讨过了此道,故而明白得极快,此刻略有遗憾地收掌,已有一片天光从天而降,化为煌煌天门,往猞面上落去!
‘不好!是要我性命!
猞鹄骤然抬眉,惊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