犬尚吠尧,匈奴笑千秋。中夜四五叹,常为大国忧。”
……
这时章丞已是闻声赶到。
章丞向章亘问道:“爹爹如何决断?”
“又是何故突吟李太白的诗?”
章亘道:“皆是‘中夜四五叹,常为大国忧’之士。”
“不过我以为李太白此诗不如杜工部的《北征》。
“煌煌太宗业,树立甚宏达。进取立世,大有作为正当此时。”
章亘拿檄文给章丞看过,章丞见问大喜道:“平日总以为爹爹懒散不写文章,奏疏尽假手于哥哥。”
“而今有此檄文,足以动天下了。”
章亘道:“娘说得不错,爹爹是英雄惯见亦凡人。”
……
此刻章府的客厅之中。
曾布,陈瓘,以及陆续赶来的蔡卞,蔡京,韩忠彦等人。
不少官员脸上都有一等重忧,当然也有数人,表现从容不迫。
三更里,章府里茶房仍是忙碌着,不时给这些人添茶或茶食。
曾布坐不住,索性于窗旁踱步。他今日因称病错过了都堂上的宰执议事,故深夜来到章府。
数名官员在门外徘徊,却听一人忽道。
“司空到了!”
闻言曾布等所有人都是离椅起身站立在厅中,终见到一身布袍的章越入内。
“参见司空!”
众官员们齐声道。
厅内四壁都燃着烛火,将所有官员衣袍服影,脸上神情都照得清清楚楚。
章越将手按了按,目视众人。
方才写毕檄文之后,胸中激荡未去,此刻含而不露,正是胸有惊雷,面如平湖之时。
“诸位想必已听说,辽已平磨古斯叛乱之,耶律洪基恫言提百万大军南下之事。”
众官员点了点头。
章越道:“章某白活四十五岁,为官空劳二十七载。这些过去皆往,我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明白。”
“此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!仆之几十年春秋过往皆为今日,不,是此时此刻而活!”
“诸位,西征之议不变!”
说完章越便大袖一挥,大步走出厅去。
而话音落下后,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。
陈瓘盯着韩忠彦问道:“中丞如何看?”
韩忠彦起身道:“如司空所言,我辈数十年只为今朝。”
说完韩忠彦自顾离去。
蔡京脸上本是眉头紧皱,到了这一刻倒也是如释重负,对左右道:“仆早知左相不会更易决定。”
曾布则道:“怎更易,即便是曹孟德一生之志,也不过是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罢了。”
曾布与蔡京关系颇为密切,二人相互调侃习惯。
却见陈瓘正色道:“为国家讨贼豪迈如此,怎能说不够罢了。”
而此刻章党的众官员们也是放下一桩心事。
本来众人也有在出兵和不出兵徘徊的,今夜所来也有恳请劝告章越收回成命的。不过随着章越既下了最后决定,便没有这般顾虑了。
经过一夜的讨论,众官员的心亦是渐渐定下。
等到出屋时,隐隐旭日升起,众人眼中破除了迷茫之意,不由为了国家当是如此之意。
众官员拱手而别,各坐车马直朝宫门而去。
而章越幕府之中,吕颐浩,李夔等都在忙着联络各方朝臣。
而章越独坐于暗室中等待上朝,一会那将是真正的战场。
他与皇太后因主张分歧,势必有一场权力斗争,这样斗争非常凶险。
……
宫阙之前的待漏院。
新任尚书左丞范纯仁正在侯立。
昨日他因伤风在署与曾布一并都未至都堂,但他后来听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