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久。”
冯京见章越恢复宰执聚议之事,不由动容。
冯京抵达都堂后,见右相吕公著,枢密使苏颂,尚书左丞李清臣,右丞张璪,枢密副使黄履围坐于堂上。
众宰执环坐共商国是。
他望着廊下鱼贯而立的堂吏们,每人怀中都抱着高及下颌的文卷等候接见。这一幕场景确实蔡确执政时所未见。
冯京目光回堂内,吕公著正与苏颂低声交谈,李清臣和张璪对坐审阅文书,黄履则向堂吏询问细节。这般景象,恍如二十年前韩琦主政时的中书省。
哪似当年堂吏们只能战战兢兢候廊下,待蔡确朱笔批阅后方敢挪步。
冯京知章越要消弭党争,若真正实行众相议事,倒真可以恢复到嘉祐时风气。
众相议事之后闲聊。
冯京对章越道:“嘉祐时,韩魏公主中书,若官吏问政令,魏公则道问集贤(曾公亮),问典故,则问东厅(欧阳修),问文学则问西厅(赵忭),唯有大事才出面裁决。”
“今日侍中此举真有嘉祐风气。”
章越笑道:“我话岂是随便说的,自今日始,恢复嘉祐旧制——每日聚议,众论佥同而后行。”
冯京道:“天子垂拱而治,群臣勤政协恭——这才是太平气象!“
这时堂吏恰在此时呈上鄜延路急报。章越却不急于拆阅,而是转示吕公著:“晦叔先观之。“
待众宰执传阅完毕,他才徐徐问道:“诸公以为当如何处置?“
众宰执们又恢复嘉祐时各抒己见的场景。
冯京望着堂外渐高的日影,眼眶渐渐模糊。
送走冯京后,章楶走入都堂。
但见堂外碎雪扑簌,而章越伏案疾书,紫袍袖口沾了墨迹也浑然不觉。
章楶静立案前,抬眼目光却落在那份墨迹未干的熟状上——“枢密副使章楶除陕西五路行枢密使“。
“质夫,“章越搁笔,溅起几点墨星笑道,“明日你便启程赴西北。“
章楶看着章越草拟的熟状心情激荡,但仍是问道:“这不是沈存中的差遣吗?”
章越笑道:“存中长于练兵制械,但灭国之战.非你章质夫不可!“
烛火猛地一跳,映得章楶眼中泪光闪烁。
章越看章楶这般,章越在西北执行的浅攻进筑战略,就是偷师自历史上的章楶。
他笑道:“质夫,你当年被闲置时,我不是一再与你言道留此有用之身,暂作蛰伏,日后必有东山再起之日。”
“你此去接任行枢密使后,将全面接管西北防务,我问你灭党项当以何为首?”
章楶闻言情绪激动,灭党项之功,青史彪炳——这样的重任竟真落在自己肩上。
感谢苍天,将此名垂千古之功绩落在自己身上。
“侍中.“章楶刚要开口,章越已抬手制止向旁问道:“陛下经筵已毕吗?”
“尚未。”
他对侍从道:“备驾武英殿,请官家移步。“
章越转向章楶道:“质夫你随我向官家面呈此事!”
雪粒扑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。章楶深吸一口气,整肃衣冠向章越深深一揖。
二十年沉浮,半生抱负,尽在此中了。
风雪中,章越与章楶二人持伞齐行入宫。
殿前下了一层薄雪,二位大臣在雪中留下两行脚印,不久看到武英殿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。
殿门内侍们都被冻得或呵手,或缩脖,或瑟缩身躯。
内侍们似谁都没有预料到,有大臣会冒着寒雪而至。
此刻内侍石得一一摆佛尘已迎出殿门外,冒着风雪等候着章越与章楶。章越回朝之后,向太后立即将之前被高太后被贬出京的石得一,李宪重新召回朝堂。
等石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