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两百七十五章 法家拂士(2 / 3)

官家失笑道:“朕忘了,朕还打算留着他多用几年。”

高太后道:“是啊,章越确实是能臣,平日不显山不露水,正应了那句话,善弈者通盘无妙手,同向为竞,相向为争。”

“章越立朝竞而不争。夫不争,则天下莫能与之争。元丰这几年,终于咱们娘俩总算是过上太平日子了,他章越不仅外边替陛下挡住了党项契丹,里边的党争也日渐消弭。”

“但是愈发如此,安于相位愈难!”

官家问道:“太后为何这么说?”

高太后道:“章越好容易整治出这个局面,一旦在位久了,就不免挡了别人上进的路。”

“所以有没有他与陛下的五年之期,宰相位子都坐不久的。其实五年宰相就不错了。”

“到时候陛下还是放他回去,成就一段君臣佳话好了。”

官家道:“太后说得是,但朕是不舍的。”

“但章越治朝太过宽纵,这些日子又释放了上百名之前下狱流放之官吏。朕倒是无妨,蔡确却坐不住!”

高太后道:“蔡确那是唯恐天下不乱!他好混水摸鱼,步步高升。”

“章越辞相后,陛下用蔡确这等佞臣为右相,朝堂不乱才怪。还请陛下另行物色人选。”

官家道:“太后放心,朕经过王安石,章越两位宰相,治国理政早已成熟。蔡确朕会用他,但不会大用。”

“现在辽国重兵陷于河东进退不得。只要这面吕惠卿将辽国从河东击退,朕便可以抽出手来,大举发兵讨伐党项,收服兴灵,一雪祖宗之耻,复我汉家故土!”

高太后道:“陛下要办这些事,我不反对,但多多询问章越,文彦博,富弼这些老成谋国之臣的意思。”

官家道:“朕省得。”

官家离开大殿后,但觉得浑身斗志。

大权在握,大志可伸,不正是有为明君之所为吗?

经过熙宁之王安石变法,元丰之章越改制,国库渐渐充盈,朝廷上下已有焕然一新之感。

他感觉自己已是渐渐接近秦皇汉武的霸业,还有什么事情比事业将成未成之际,更令人亢奋的。

现在他需要一些调剂。

他对一旁石得一道:“朕今晚要饮鹿血!”

石得一听了忙道:“陛下,还请节制!”

官家道:“朕省得,不过一月服用数次罢了,不要扫了朕的兴致。”

“是。”

蔡府中。

蔡确一面逗弄着绿鹦鹉,一面与邢恕,何正臣等心腹议事。

“居然将一道德比作焚书坑儒!”

蔡确将鸟食撒给绿鹦鹉道,“他这是分明要置我蔡确于死地。”

邢恕道:“右相近来一直释放这些年被左丞定罪之人。我看这般下去,日后左丞坐了右相之位,亦是难安。”

蔡确道:“章越一味取宽,释放与我蔡确敌对之人,便是日后不让我安其位。”

“你们说眼下章党中最出风头的人是谁?”

一旁何正臣道:“回禀左丞,现在章党之中最出风头的莫过于苏子瞻了。”

蔡确道:“不错,我也想到他了。之前出使高丽回朝,连高丽国主都礼下对方,称赞乃是数千年一出的人物。”

“而今圣天子在位,苏轼是数千年一出,那么置陛下于何地?”

邢恕道:“不过上一次乌台诗案之后,苏轼说话谨慎了许多,倒是一时不容易抓住错处。”

何正臣道: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”

“苏子瞻只是不到人多地方言语就是。这一次他回朝后,多次主张在密州等处设立市舶司,与高丽贸易往来。同时一再言语高丽与本朝同文,可视为兄弟之邦,作联丽抗辽之用。”

“很难不怀疑,他出使高丽时,是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