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方台上,十余名侍卫,于同一时间动作整齐划一地插刀、拔剑。
又有一男一女二人,自小方台一侧不起眼的暗处,现出身形、跃至台上。
“怎么了?”
似是被挡住欣赏美人扫了兴致,青年面上微微一动,语气略带不悦。
二人中一位年长男人急切道:“殿下!请速离此地,恐有刺客!”
青年眉宇紧拧,疑道:“怎么可能?!这可是落星镇,司空山老祖血脉之地。”
嘴上这么说着,身体却很诚实,青年忙不迭站起身,在六名侍卫的拥护之下,迅速撤离。
青年刚刚坐上一顶小巧的轿辇,前后两名健硕侍卫还没来得及抬轿起行,便听‘轰’的一声。
一袭黑衣、面罩遮去半张脸的范贤,稳落于典台正当中、方鼎上插着一杆铜旗旗尖。
二山脚下的伏氏宗祠、三山脚下的雷氏宗祠,都未见那位上了森罗殿阎令的大盛天朝献亲王。
所以,这个在待死亡名单上预约排上号的亲王,必定就在四山山脚的汲氏宗祠。
其实,就算献亲王站在面前,范贤也不认识。
不过,既然是颇得武乐皇帝喜爱的皇子,排面自是不小。
人群中被保护得最严实的那个靓仔,一准就是了。
范贤有必要救这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之子吗?
当然不。此人生死,他一点都不关心。
但,这场大阴谋,算计的是司空山,是奇门一道与大盛天朝那紧密又微妙的联系,是武乐帝王心的猜疑。
透过现象看本质。
范贤并没有被那始终萦绕鼻尖挥不去的血腥、被险些引动罡气暴走的怒火,冲昏头脑。
从玄修老鬼和陷沙阵核心三人处得来的信息,虽然都是碎片化的。但并不妨碍拥有着超强脑力的范贤,将之串联成一条完整的故事线。
死一个献亲王,动不了大盛的根基,是否会令武乐恼怒到血洗司空山,基于对武乐性情的不了解,暂时无法推测。
但可以明确的是,此桩大事之后,司空山于江湖中的地位、于各国各邦朝堂上的影响力,将呈断崖式下滑。
一个连自家家门都护不好的山门,谈何修行正宗,又拿什么令人信服?
短短时间内,此事背后之谋划、将来可能会导向的局势,诸多长远之事,范贤都想到了。
不过,他并不在乎。
承认自己目光短浅,他此时在乎的,只有被派来参加此次花灯节的司空山门人,只有世代生活于此的落星镇镇民。
不管是他认识还是不认识的,打过交道、洗过脑抑或从未有过交集的,有什么道理让这万余人,给一个亲王陪葬?
皇室的争权倾轧、上位者的权谋争斗,凭什么让无辜者去填血海?
抱歉!
他做不到。
他早就知道自己成为不了一个至高无上的掌权者。
他对皇权没有欲望,对操控天下没有兴趣。
他只想,看到这些普通人活着,不因与他们毫无干系之事,平白无故死去。
“献王,休走!”
一声冷喝,范贤抬手弹出链剑之中的一节暗镖,向刚刚坐到轿撵上的青年,激射而去。
叮。
暗镖被一条长鞭卷住,便是那女护卫出了手。
此前通知自家王爷有刺客的中年男人,反手拍出一掌,并暴吼道:“大胆!”
同一时间,正值壮年的汲氏族长,踏步向前、曲身跃起,一拳轰向鼎上那不速之客。
与前两位族长不同,这位汲氏族长战力颇高,乃是正四品巅峰级拳师。
一双铁拳挥来,范贤几乎听到类似于音暴之声在面前响起。
铜旗旗尖、毫厘方寸,看不清旗